生而为人我很自愿的

你的小愿

不仁不义 9

一葛 黑帮pa

 大难不死必有后难

  


*

黑崎一护做了噩梦,又深又沉,醒来得很艰难。


模糊视线里,一个蓝色影子叼着烟凑上前,“睡够了?”


一护张开嘴,“……水。”


身前人于是递上水杯和药片。


一护吞下药片和水,这才觉得浑身发冷。片刻后,肠胃又烧起来。


药片的苦也涌上来,一护回神,闭上眼,难得骂了脏话。


“……这他妈是酒。”


“是吗,”葛力姆乔若无其事,拿过杯子,喝了一口,“看错了,不过孟迪尔白葡萄酒度数很低。”他两口将葡萄酒喝光,重新倒了一杯水端过来,“找了熟悉的黑医帮你检查了,黑崎,说是除了致命伤其他一切健康。”
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
一护再次睁开眼,接过水。面前又摆上一盘菜汤,番茄、鸡蛋、火腿、茄子、蚕豆和奶酪搅拌而成,盘子边缘有面包。


他吃了两口,放到一边,勉强坐起身,活动了一下四肢,的确还完好,抬手摸了摸脸颊,有几处划伤,不至于毁容。剧痛主要来自背部,爆炸冲击时他躲在承重墙死角,整个人缩起,减小了冲击波对主要脏器的伤害,皮外伤不可避免。


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,半个胸膛裹满纱布,一护伸手摸了摸,纱布边缘已经不再渗血。


葛力姆乔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,又拿起一个橙子,用一把小刀削。


“露比的人已经都走了,还在城里的产业也转手了。他早就想跑,倒还算聪明。”葛力姆乔说,“黑崎,你进去的时候怎么样?”


事实上,一护进楼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;楼很老,很旧,四下有弹孔和陈年血迹,一望而知并非善地,但很空,连带周边商铺也大门紧锁。黑帮管辖的地界,需要商铺作为遮掩和走账中转,连商铺都关门,说明多半有不对劲。

 

但他不是会临阵退缩的人,既然已经进门,不如见招拆招。


“空了。”一护摇头,“只有几个马仔,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你派过去的,只是没想到就我一个人。”


“一个人也够了。”


葛力姆乔咧开嘴笑,手里动作不停。他的手很稳,橙子皮打着旋落下来,酸甜味道在空气中炸开。


“也是,”一护点头,“谈了两句,没谈拢,我估计他们也不了解具体事务,只是露比留下来的替死鬼,所以打了一顿,就让他们走……”


“要是我就把他们都杀了。”


“没那个爱好,”一护摇头,继续说,“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开始检查他留下来的物资文件,有用的不多,倒是有本账单和几张欠条。”


他边说边指了指堆在桌上的外衣,葛力姆乔放下削了一半的橙子,站起身去拿,夹层里有一个本子和一沓纸。


葛力姆乔随手拿起旁边纱布擦了擦满手橙子汁水,翻开资料看,他看得很快,迅速翻完又扔给一护。继续拿起橙子削。


“蓝染没让他接触核心事务,”葛力姆乔判断,“还是拜勒岗之前那些老路子,官商黑勾结,压榨走私。不过,拜勒岗死了,他的人脉断了,蓝染不是本地人,估计这路子未来走不通。”


账单是手写,夹杂单词和符号,似乎是当地帮派黑话,一护翻了翻,能看懂的不多。


“那就说明,蓝染未必拿他当心腹,市丸银关系和他也没有那么好。”他猜测,“而你和赫丽贝尔、妮莉艾露结盟,他胜算更小。”


“他算个什么东西!本来也没把他放在眼里。”


葛力姆乔冷哼一声,长长一条橙子皮扔在桌上,掌心一个削好的橙子。


那是个好橙子,汁水饱满,晶莹圆润,像果冻。


一护刚要伸手去接,葛力姆乔将半个橙子塞进嘴里。大快朵颐地咬。


一护将手收回来,放回被子里。


“没把他放在眼里还非要这个节骨眼找茬?”


葛力姆乔短促地笑,将咬了一口的橙子递到他嘴边,一护眉毛皱起来,偏头往后躲。汁水淌到被子上。


葛力姆乔撇嘴,单手捏住他的下巴,“维生素有助于伤口恢复,”他另一只手将橙子塞进去,像在恐吓,“快吃。”


“那你还要咬一口……”一护皱着脸咀嚼,“你就不能再给我削一个吗……”


“我他妈给你脸了。”葛力姆乔使劲拍拍他的脸,重新坐回旁边椅子,继续说,“赫丽贝尔和妮露在操作别的,而我的工作是,”他顿了顿,“我负责把水搅混,牵扯他的精力。”


一护动作停住,脸皱得更紧。转头看旁边人。


葛力姆乔是帮派分子,看上去易怒、暴躁、下手不知轻重,但他如果真的仅仅如此,不会活着爬到这个位置。


……他平日情绪太过外露,常让一护忽视这一点。


那的确是个好橙子,甜度足够,但现在卡在一护嗓子里,很难咽下去。


“你……”一护勉强开口,“故意的……”


葛力姆乔仰在椅子里,左右腿交叠,表情似笑非笑。他眼珠下移,看着一护,摊开双手。


“蓝染察觉到我们有动作,但应当不知具体内容,露比和我交恶,我报复回去当然正常。”他打开手机,看了看表,“赫丽贝尔要的那批货应该明早进港——啧,露比那小子倒是够狠,爆炸这么大,蓝染那家伙不注意到也难。”


一护半晌没说话,觉得后背新伤更疼,连带着额头的筋也在跳。


“爆炸这么大……”他使劲拍了拍床板,“我差点死了!”


葛力姆乔耸肩,拖着椅子过来,手按上他的肩膀。


“你要是真死了,我杀蓝染之前不会埋你。”他盯着一护,再次露出笑脸,语气笃定,“不过,你不会死的,黑崎,至少不会死在这。”


一护甩掉他的手,“我觉得那栋楼里面有一吨炸药!”他说到这才觉得有些后怕。


“露比,”葛力姆乔点头,“这种阴险小人,当然也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。”


一护闭上眼,摇头,只觉得这人真是天生要干这一行,而自己作为恐怖分子还真是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,不知现在金盆洗手还来不来得及,不然几条命都不够被卖……他正想着,肩膀上的手重新按上来。


葛力姆乔凑得更近,笑容更大,掏出两张长长彩色纸条,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

一护定睛去看:皇家歌剧院的《卡门》歌剧门票。


“你来的时候想去看的,”葛力姆乔说,“大难不死,庆祝一下。”


一护眼睛瞟他,“你看我站的起来吗?”


葛力姆乔开始失去耐心——他的耐心总共加起来也实在不多。最多一个橙子。


“我看你明天就能活蹦乱跳。”


“那是什么,医学奇迹吗?”


葛力姆乔站起身,耐心尽失,两张门票扔到他脑袋上。


“妈的,黑崎,难道不是你自告奋勇要替我去的?我不也冒着爆炸火灾把你拖出来了吗?”


一护摇头,声音提高。


“是,是我要去的,但我以为、那是为了你!……”他说到一半再次摇头,“你该跟我商量,葛力姆乔,如果是那样的话,我们有其他更稳妥的办法。”


葛力姆乔抱着胳膊,瞪过来。“我不善言辞。”


一护长长叹气,躺回被子里,“唉……”




*

黑崎一护躺了三天,能够下床,半夜,他扶着墙进浴室洗脸。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伤疤。


葛力姆乔昼伏夜出,此时也醒着,倚在门边打哈欠,从镜子里看他,眼神促狭。


“毁容了。”


“不至于,”一护说,“我觉得还是挺帅的。”


门边的人发出嘲笑,接着踱步回沙发,摔进去,拿起手机看。


这三天两人哪也没去,葛力姆乔难得安静,除了用手机联系组织内业务和本地旧部便是躺着闭目养神,每天三次,饭菜和物资有人送到门口。


一护洗过脸,神志清醒一些,坐在床尾给自己换药。葛力姆乔放下手机,盯着他看。


后背伤口很难涂,一护冲他摊开手。


“帮帮忙。”


葛力姆乔没有动,咧开嘴,仍旧盯着他看。


此人本就不是乐于助人的性格,一护耸肩,接着自己费劲上药。


冷不防,旁边人突然开口,“黑崎,”葛力姆乔说。“我们明天回日本。”


一护动作停下,转头看他。


“有新动作?”


“不,”葛力姆乔坐起来,“就是因为蓝染没动作。”


他边说边坐到床尾,拿过一护手里的药和纱布开始包扎。他力气不小,但动作很快,来不及让人发痛。


一护愣了下,反应过来——的确不正常,露比管辖地界在城区,爆炸在黄昏人流旺盛时,引起震动不小,岛外治安不比日本,但此类恶性事件不会毫无动静地被压下去。无论是谁来处理这件事,三天过去,蓝染作为新教父不可能毫无动作。


“他在等你主动和他说?”一护猜测,“又或者,他根本不在意?”


“无论哪种都不是好事。”


一护点头,站起身,穿上衣服。又翻出露比驻地处的材料,逐一拍照存档。


“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


葛力姆乔想了想,又从桌上拿起两张纸。


“歌剧门票是明天的。”


一护视线移到门票上:红底金边,印着翩翩起舞的人影。男士穿红制服、戴金肩章,女士红裙,像燃烧火焰的花苞。


著名歌剧《卡门》,故事是桩悲剧,有着狼一般眼睛、妖冶又凶狠的波西米亚女子深陷爱河,又因不忠被情人杀死,其中著名唱段名为《爱情是一只自由的小鸟》,或许追求自由和忠诚本就矛盾。


不能不说葛力姆乔心细……一护在心里叹气。他应该的确只在来的飞机上随口说过一次想看。


他曾听说被恐怖分子抓住的人质会因对绑架犯产生情感、甚至反过来帮助罪犯,病症名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,他曾经对此完全无法理解——现在,他需要时刻提醒自己,面前人很危险,比他想象得更危险。


“那种东西,看不看都无所谓吧。”一护耸耸肩,“我就是随便说说。”


葛力姆乔咋舌,将彩色门票揉成团,用力砸他的脑袋,一护偏头躲过,刚要开口,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

……咚,咚,咚。


二人同时动作一顿,视线转向门口。


……咚,咚,咚。


敲门声三下一停,颇为耐心礼貌。然而,此时是午夜。


一护脊背一紧,看向葛力姆乔,下巴冲门的方向抬了抬,葛力姆乔同样眉头紧锁,摇了摇头:来者为不速之客。


他迅速从包里摸出两把枪,一把递给一护。


枪已经上膛,夜夜如此,在这种地方,比起走火被杀更容易。葛力姆乔悄无声息贴在玄关与洗手间回廊死角,半掩上门,抬起右手,指了指一护,又指向门口。


一护点头,放缓脚步上前,确认防盗锁挂好,眼睛贴上猫眼。


敲门声此时停了,但猫眼一片漆黑,不知是被人堵死还是原本就是坏的,一护屏息,刚要转头和葛力姆乔打手势,猫眼视野倏然转亮,他定睛去看,后颈猛地生出冷汗。


没有人影,广角视野里只有一片蓝色——他看到……一只眼睛,虹膜水蓝。


对方也正贴在猫眼里窥探他。


“哟,葛力姆乔先生,黑崎先生,”隔着门板,外面响起轻快京都腔,“都是熟人,枪收一收,收一收,走火就不好了。”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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